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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章 揆天一剑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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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道孤寂的细影,几声清冷的鸟鸣。

林中的雪花,片片洒落,渐渐将地上的枯叶覆盖。

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,任由冰冷的风雪轻拂着自己的脸颊。青丝飘动,裙摆飞扬,就像画卷里的仙子一般,美得令人窒息,美得不食人间烟火。

忽地一响,她周围骤起狂风,雪花和枯叶瞬间交织成了一条旋动的长带,在空中一阵穿梭,游走如飞,惊人的声势震落了枝头的积雪。

她手中已多了一条紫色的软鞭,那妙曼的身影正踏着梦幻般的舞步,在林中飞跃。

空中的“长带”正是受她软鞭上的真气所归引,越发变幻莫测,愈走愈快,到了最后,空中只剩下一道道的光影,哪还分得清是人是物?

林中似乎传来一阵清脆的狐鸣,一道白光窜起,当真状若狐身,但瞬间就被雪花和枯叶所包裹,随着一声呼啸,雪花和枯叶漫射开来,纷纷嵌入木中。

林中一片寂静,她又回到了原地。

身后传来几下鼓掌声,一个欣喜的声音道:“宫主,你这招「月下彩虹」已有相当的火候,看来你的灵狐拜月功已经大成了。”

妘绮柔轻轻叹道:“这连我也没有想到,原来你的心境越是清冷孤寂,就越适合练这门功夫,难怪我娘从来都不愿将这门功夫传我。”

青儿惊奇地道:“原来如此,难怪我发现自己的功力,在这两年里也是精进迅速。自从宫主有了心病之后,我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,心中充满了从未有过的孤苦。”

妘绮柔淡淡道:“看来我们还要感谢那个负心的人。”

青儿道:“宫主,你已可不动声色地提起那人,看来你的心病真的好了。”

“这段时间,我想通了很多道理。曾经的爱恨折磨,几乎将我带到了生死边缘,当一个人接近死亡的时候,仿佛一切都变得轻松了,许多想不通的事情,便如一潭清水般呈现在眼前。青儿,谢谢你一直陪着我,要是没有你,真不知道能否熬过来。”

青儿喜极而泣:“宫主,你想通了就好……我那芳华绝代的宫主又回来了。”

妘绮柔满怀歉意地走了过去,将青儿拥住:“我终于明白了,为什么这门功夫叫做灵狐拜月功。试想在那一片空寂的银辉下,孤苦的灵狐与月相伴,呢喃对语,那是一种多么凄美的场景啊。创立这门功夫的人,一定是在这样的心境下感悟出了天地中的玄妙。”

“这分明是受罪啊,以后还是别练了罢?等完成了使命,咱们就离开这里,找个地方隐居起来,不如就去幽暗森林好不好?”

“为了那个使命,我的族人已在这里守候了上千年,谁知道何时才是个头啊?”

“大祭司近日推演天象,说机缘已至,此事将有定数。”

妘绮柔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,过了片刻,她道:“听说你和钟铁衣定亲了?”

“原来你已知道。”

“青儿,我问你,你真的喜欢他吗?”

青儿想了想,咬牙道:“喜欢。”

“但是你的眼神告诉我,你在说谎。”

“我有吗?宫主你……看错了罢。”

“青儿,我是想提醒你,感情的事不能勉强,否则只会令双方越陷越苦。”

“宫主,你可能还不知道,在我这段最低落的日子里,是钟大哥一直关怀备至地照顾着我,呵护着我,让我在黑暗中有一种依靠。可能是日久生情罢,我心里有他。”

“你确信这是爱?不是友情、亲情?”

“我确信。因为我觉得,不管今后的路多么漫长,我都愿意和他一起走过。”

“好,从你现在的眼神中,我看到了真情的流露,这我就放心了。”

二人终于相视而笑,欢快地挽着对方的手腕,往回走去。

曾经那天真浪漫的时光,似乎又回到了她们的身边。

月黑风高,刘秀静静地趴在屋顶上,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院子里。斜对面的屋顶上,也同样趴着一人,正是邓禹,他负责监视着另一个方位的动静。

今晚出动的远不止他们两个,强华已暗中说动了几十名会武功的太学府弟子,轮流看守着通往这附近的路口,为的就是要找出真凶,以报上次的牢狱之仇。

两日前,来歙到太学府调查过,他虽然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,但却向刘秀他们道出了这个案子的目前状况。

强华觉得有趣,便邀来几位好友商量,想要对来歙的守株待兔之策付诸行动。大家都是气血方刚的年轻人,听了之后个个摩拳擦掌,一拍即合。

刘秀和邓禹前半夜就来了,此刻本该回去睡觉,由第二批人接班,但是他们两个总不死心,非要等个通宵,因此坚守在原地。

刚进入五更,这是熬夜的人最困的时候,刘秀已两晚没睡了,此刻困意袭来,上眼皮和下眼皮正不停地打着架。

他便用两根手指硬把眼皮掰开,心道这样总不会睡着了罢?

恰恰事与愿违,他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,正当他坠入梦乡的时候,耳中蓦地一惊,原来对面飞来一颗瓦砾,正落在他的身侧。

这一声虽然不大,但在寂静的夜空下,却格外的清脆入耳。

就在刘秀略感诧异的时候,他身下不远处窜起一道黑影,迅速往太学府外面逃去。对面屋顶有一道熟悉的人影跟着掠起,追了过去,不是邓禹是谁?

他心道一声惭愧,原来刚才是邓禹以瓦砾发出警示。惊叹之余,他急忙追了出去。

那人听到这边屋顶的动静,知道中了埋伏,惶急中暗将两把飞镖攥在手中。

待得刘秀再次瞧见对方的身影,只觉下面寒光一闪,似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,他自然知道不是什么好事,急忙侧身避开。

两把飞镖贴着他脸颊和胸口飞过,他不及多想,锵的一声拔剑在手,往屋檐上横扫一记,细碎的瓦砾朝对方激射而去。

那人往后伸出一手,布下一道气墙,瓦砾撞了上去,纷纷落于地上。

刘秀大吃一惊,对方果真是一名高手,他当下足上用劲,奋力往前飙出,手中长剑真气贯注,以飞龙撼地之势凌空刺出。

这时,附近的几名同伴发现了这名不速之客,纷纷往这边围堵。

一下子冒出这许多人,那人当真吓得不轻,心道若个个都有屋顶上那两人的身手,情况将非常糟糕。为了争取时间,他趣÷阁直往前方掠去,务必要尽快逃出包围圈。

砰砰几声,那人将两名围堵之人击退,扬长而去。刘秀的剑锋始终没有追上对方,这让他十分懊恼,对方的轻功着实高出他一大截。

那人为了隐藏行迹,不敢飞檐走壁,当下贴墙而走。

刘秀本来离那人较近,但此刻却发现越追越远,跟不上对方。邓禹的武功和刘秀相差无几,自然也是无能为力,况且他一开始就离那人较远,此刻根本帮不上忙。

眼睁睁地瞧着对方消失在远处的院墙下,刘秀气得不轻,待他追到那里,早已不见了对方的身影。邓禹赶到之后,朝刘秀喟然一叹,二人都是一阵颓然。

半里外突然传来一下哨鸣,紧跟着便有打斗之声。二人立刻往发声处追了过去,但见两名汉子正与一名黑衣人激斗,瞧身形正是他们要追的那人。

他二人大喜,赶紧加快脚步往前疾掠,就在他们到了十丈开外的时候,那黑衣人突然发出几枚暗器,伤了一名汉子,顺势突围而去。

另一名汉子急忙追出,但只片刻间的功夫,就没了对方的身影。

刘秀追上那名汉子,问道:“这位壮士,人跑掉了?”

那汉子点了点头,他正要说话,横空突然飘下一人,仗剑而立。

刘秀瞧清来人面貌,当即惊呼一声:“表叔,是你。”

来歙略一点头,朝那汉子道:“你们留不住对方?”

那汉子面有愧色:“我等无能,请大哥恕罪。”

来歙道:“区区一名女子,身手竟如此了得,倒令我有些意外。赶紧发出信号,通知其他弟兄密切监视每一条巷道,大家各守原位,我去追人。”

那汉子应了一声,往黑暗中去了。

来歙朝刘秀道:“废话不多说了,发现对方之后,设法缠住,等我来处理。”

刘秀和邓禹告辞一声,便分头去了。

过了片刻,北边一处屋顶上突然传来几下闪烁的光亮,刘秀心中一动:“这是同伴发出的暗号,敌人就在那附近。”他急忙奔了过去。

原来他们早已约好,分别在城内、城外各处要道的高点,安排了数十人蹲点看守。每人各带一盏油灯,事先用黑布蒙好,发现敌踪时便放出灯光,用铜镜反射。

奔出一里,前方又有几下闪烁的光亮,瞧着是往复盎门方向去的。他心道:“对方要入城?这可奇了。便搏一把,直扑复盎门,否则还真追不上对方。”

等到了城门外不远,他定睛一瞧,四下空无一人,偌大的官道上,除了几名站岗值守的军士,便再没有其他人了。

“这不可能啊,人去哪了?”他对着深深的门洞,失落地叹了口气。

心中突然一动,他脸色大变,往城门内疾奔了过去。原来入眼有一名身材瘦小的人,作货商打扮,正与几名守卫交谈,似乎想要进城。

此人虽然不是穿着夜行衣,但瞧那身材似乎就是他要追的那人。

守卫们见刘秀急冲而至,当下拔出兵刃,喝道:“来者止步,干什么的?”

刘秀急中生智,大声道:“奉来绣衣之命,特在此追查元凶。快拦住前面那人,他就是来绣衣要追拿的人。”

这几名守卫一听“来绣衣”三字,果真信了,因为这几天,他们确实见过来歙。

那人见状,拔腿便逃,击伤了几名军士,急窜而去。

“好狡猾的敌人,原来果真是他。”刘秀心中暗骂一声,一路追了下去。

长安城巷道繁多,楼舍遍地,要找一个故意躲起来的人,着实不大容易。刘秀找了一圈都没有任何发现,此刻正站在一处屋脊上叹气。

忽然间,眼前有亮光一闪,他心中一惊,是同伴发出的信号。

他无不一阵庆幸,自语道:“还好在城里也安排了人手。”正待追出,岂料亮光闪烁的位置却变了,看来敌人正在快速移动。

略一思索之后,他决定先不急着追出,等猜出了敌人的逃跑路线再说。

过了片刻,他有些吃惊,自语道:“难道对方又绕回来了?当真狡猾得紧,若不是遍布了眼线,还真拿你没办法了。”当下辨清方位,操近道截了过去。

刚在一处巷墙上埋伏好,那边果然有道人影正疾奔而来,刘秀瞧准时机,居高临下一剑斩落,口中大喝道:“恶贼休走,吃我一剑!”

那人着实吓了一跳,慌乱中竟让刘秀占了点便宜,刘秀几招得手,心中一喜,当下全力逼进,岂料那人稳下心来,很快扳回了劣势,几招间就将刘秀逼得险象环生。

刘秀本就实战经验不足,一旦处于下风,便手忙脚乱起来,胸口中了一拳。

那人似乎做贼心虚,扔下刘秀不管,径直往前面逃去。刘秀虽然知道自己不是那人的对手,但绝不能放跑对方,遂忍住疼痛追了过去。

空中蓦地传来一声剑鸣,一道人影早已先刘秀一步追了过去,截住那人去路。

一人仗剑而立,正是来歙,他强大的气息已将整条巷道封死。

他轻轻闭上双目,巷中的每一点动静却都在他的感应之中,随着嗡的一声,长剑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刺了出去,击中了那人手中飞出的短刀。

其实是那黑衣人率先射出短刀,但来歙的剑却后发而先至。

短刀又飞回那人手中,原来刀柄后面系有一根细细的丝线。

来歙瞬间逼了过来,手中长剑往前一推,强大的真气如惊涛一般撞了出去。那人自知无法接住这一招,唯有短刀飞出钉入右墙,借力荡了开去。

他哪会再给对方逃走的机会?长剑如狂风般卷了过去,一连使了几下重手。

那人发出一声尖叫,听声音是个女的。

她吐出一口鲜血,染红了蒙面的黑巾,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来歙。

来歙长剑一震,沉声道:“你逃不掉了,束手就擒罢。”

“休想。”她忽地射出两把飞镖,手中短刀一阵飞刺。

来歙冷哼一声:“鬼蜮伎俩,不自量力。”长剑倏地撩了出去。

巷中传来一阵清脆的兵刃撞击之声,刘秀只觉眼前都是光影,根本分不清敌我,便也无法插手。他这时才知道,与真正的高手比起来,自己的武功实在太差劲了。

又是一声尖叫,要比上一次还要惨烈许多。那女子如断线纸鸢般往后坠落下去,着地之后又滑了十余步方才止住,一连呕出好几口鲜血。

来歙不给她任何喘息之机,只转眼间,长剑又已杀至,她有一种等死的感觉。

半空中突然起了一阵狂风,来歙的剑刺在了一双金黄的手掌之上。

一道苍老的身影出现在了巷中,挡在来歙面前。来者面裹黑巾,一派高手风范。

刘秀见对方来了帮手,便也上前帮忙,一剑往那蒙面老者的身侧刺去。

但见那老者一掌疾探,刘秀只觉一股极强的气浪卷了过来,他立刻刹住了脚步,运气相抗,危险的气息登时漫布全身,他感觉到了一种死亡的威胁。

那老者朝身后道:“还不快走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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